季小雪毫不意外。坐在医生对面，她缓缓将缴费单推了回去，语气抱歉：“这段时间麻烦您了，我交不起住院费，不治了。”老医生摘下眼镜，捏着眉心叹了口气。“你这个病如果早两年做手术不是没有手术治愈的可能，我看你的病历上是已婚，你的病你老公知道吗？已经到了这种程度，就不要瞒着他一个人硬撑了。”季小雪垂着眼，自嘲笑了笑：“他知道与否，已经没有意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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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轰隆！”
　　一声惊雷，炸响在季小雪耳边。
　　“孩子……没了？”
　　季小雪机械地重复着医生的话，眼神空洞得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。
　　“呜……”
　　季小雪捂着肚子蜷缩起来：“宝宝，我的宝宝……”
　　回忆着梦中的画面，季小雪的心好想也被挖走了，空荡死寂。
　　泪大颗大颗滚落，喉咙悲恸到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：“对不起，爸爸妈妈……我连你们最后留给我的希望都没护住……”
　　“……宝宝，妈妈对不起你。”
　　“是我没有用……下辈子，别投进我这种人的肚子了……”
　　季小雪被转到病房。
　　窗外一片漆黑，月亮被乌云遮住。
　　她缓缓挪动到窗边，晚风吹起她的长发，将她的脸色映衬得苍白如纸。
　　她的世界彻底暗了，再也没有一点光。
　　爸爸没了，妈妈没了，宝宝也没留住……
　　“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？”
　　手机铃声响了很久，季小雪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，她木讷地转身回到病床边，拿起手机。7
　　是席之翊。
　　怔愣许久，季小雪按下了关机键。
　　流产之后，她身体受损，加上之前停药，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全身，医生强烈要求她住院。
　　她同意了。
　　不是认为住院还能治好，只是觉得，出于人道主义医院会给她收尸。
　　接下来的一周，季小雪除了打针睡觉，就是坐在窗边发呆。
　　她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，一动不动。
　　席之翊走进病房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台上发呆的季小雪。
　　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，整个人摇摇欲坠，仿佛风一吹就会掉下去。
　　心猛地一紧，他快步走到季小雪身边，冷着脸将她从窗台上拽下。
　　“没事爬窗台上做什么，寻死的把戏要玩几次？”
　　季小雪毫无防备，整个人撞到了席之翊的胸膛。
　　而他却没有就此停手，而是继续用力，将季小雪甩到了病床上，整个人挡在窗前才罢休。
　　“这几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？不回家还躲来医院？又想演什么戏？”
　　惯常的质问，昭示着男人的怒火，如果是之前，季小雪一定小心翼翼解释了。
　　但现在她没有说话，只是躺在床上，目光空洞地看向天花板，死气沉沉的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。
　　席之翊看着这样的季小雪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。
　　但又想到季小雪为了钱下跪的姿态，笃定爱钱的她不可能会离开他这条金大腿。
　　“别装了，我不会可怜你这幅要死的样子，想要钱就马上收拾东西跟我回家。”他冷声命令着。
　　可季小雪依旧躺在那，一动不动。
　　“季小雪，我的耐心有限。”在席之翊看来，他已经示弱了，可季小雪还是不理他。
　　季小雪干脆闭上了眼睛。
　　席之翊耐心耗尽，撂下最后通牒：“行，还没闹够是吧？你别后悔！”
　　病房门被人狠狠摔上。
　　病房又恢复死寂。
　　季小雪这才缓缓睁开眼，眼角滑下两道泪痕：“后悔啊……席之翊，我早就后悔了……”
　　可后悔有什么用呢？
　　换不回母亲，也换不回宝宝。
　　第二天一早，席之翊断了她卡里的钱。
　　季小雪毫不意外。
　　坐在医生对面，她缓缓将缴费单推了回去，语气抱歉：“这段时间麻烦您了，我交不起住院费，不治了。”
　　老医生摘下眼镜，捏着眉心叹了口气。
　　“你这个病如果早两年做手术不是没有手术治愈的可能，我看你的病历上是已婚，你的病你老公知道吗？已经到了这种程度，就不要瞒着他一个人硬撑了。”
　　季小雪垂着眼，自嘲笑了笑：“他知道与否，已经没有意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