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贺有心啦，换做别人一定把这些东西当垃圾，哪还有心思给它们置办地方？”说着，老太太把碗送到贺昭临手里。甜香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米香，是外婆拿手的桂花年糕汤。贺昭临弯弯唇角，语气像在哄小朋友，“怎么会呢？外婆给它们打扮得这么漂亮，是艺术品，应该好好地展示出来。”“对！我现在就把它们摆好！”老太太被夸得嘴咧到耳朵根，兴致勃勃地去收拾散落在四处的玻璃瓶。外公留下的所有东西都被外婆仔细地收藏着，定期清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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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料店包厢里。
周夜璃乖乖坐在榻榻米上，微信群里的嚣张气焰已然消失殆尽。
贺昭临看了她一眼，拿起筷子，“你那个健身房离倒闭不远了吧？”
“谁说的。”周夜璃嘟囔一句，这才拿起筷子夹了片离自已最近的三文鱼放进嘴里。
那健身房可是她的心血，健身教练都是她亲自挑选的，长相身材个顶个的香，怎么能倒闭？
顶多就是……半死不活。
见贺昭临脸色难看，妈妈周瑾连忙替女儿解围，“贺老大，你从京市回来却不回家住，去哪流浪了？”
贺昭临端起茶杯呷了口，“古邑街附近那套房子。”
“古邑街？那不是小晚和外婆住的地方吗？”周夜璃接过话茬，突然举起左手，“对了，妈！我有事要奏！”
周瑾摆摆手，“准奏。”
“我的好姐妹小晚前些天牙疼，一直挂不上越大口腔医院的号，我就托扑克脸给加了个号，结果！小晚回去以后就不对劲了！支支吾吾的，肯定是被贺昭临给欺负了！”
周夜璃挪到妈妈身边，指着对面的亲哥控诉道：“要么，就是他凶人家了，要么，就是下手重把人家弄疼了！”
认识鹿晚这么多年，对方的性格她最了解。
直觉告诉她，肯定有事！
贺昭临不做人，对鹿晚那种小乖宝也狠得下心！
“小晚……”周瑾想了想，“就是你的高中同学？跟外婆住在一起的小姑娘？”
“对啊，妈你见过她的，多乖一小女孩啊，这扑克脸怎么忍心？简直是禽……”
话到嘴边，周夜璃又生咽了回去。
贺昭临的眼神跟冰刀似的。
就算她一腔怒气，可还是败给了生理恐惧，委屈巴巴地拽拽妈妈的袖子，开始苦肉计，“妈，你看他，要吃人一样。”
周瑾了解兄妹俩的相处模式，没有偏袒谁的意思，只是面露担忧，“贺老大，你对女孩子这样以后怎么能娶到老婆啊？昨天爷爷还给我打电话提你呢，问你什么时候能带个女朋友回家给他看看，家里没一个人不替你着急的。”
周夜璃搭腔，“谁敢和他谈恋爱呀？整天凶巴巴的，还啰里啰嗦喜欢管东管西，要不然妈妈出个悬赏吧，谁能嫁给他，奖励五百万。”
周瑾愁眉苦脸，“那何止啊，我得当祖宗一样供起来。”
“这可是你们说的。”贺昭临拿起手机，看着短信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。
【预计在明晚六点至十点，我市将迎来强风暴雨天气，请您做好防范措施，尽量减少外出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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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星私立小学注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，每周二下午为学生们安排了丰富的兴趣选修课。
美术组里，鹿晚负责绘画，苏卿负责手工艺，许萍萍负责创意设计。
和平时的课不同，兴趣选修是学生们根据爱好自由报名的，认真程度更高，老师们也会准备更发散型的教学方案。
放学后，天色越发的阴沉。
像在头顶上铺了块灰色抹布，随时能拧出水来。
鹿晚骑着小摩托飞速回到古邑街，把车停在车棚里，小跑着往楼门冲，正巧碰到下楼扔垃圾的关奶奶。
“小晚回来啦？你男朋友来家里了！”
男朋友？
贺昭临？！
鹿晚愣愣，迷茫地扶着关奶奶走进大门。
老人笑眯眯地朝她比比大拇指，腿脚利索地上了楼。
站在一楼单元门外，里面清晰地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。
夹杂着外婆的夸赞声，“现在像你这么细心孝顺的孩子不多喽！我们小晚排第一，你排第二！”
鹿晚拿钥匙打开门，打眼就看见贺昭临在往墙上钉东西。
一个实木收纳架。
他穿了件黑色一字领衬衣，袖口挽到肘部，手臂的肌肉线条很漂亮。
脚下穿着外公去世前没舍得穿的新拖鞋。
“外婆还担心你会淋雨呢。”他放下手里工具，伸手接下鹿晚脱掉的外套和头盔，挂在门口的衣架上。
一切动作顺其自然，好像他本就住在这里，每天重复着这些。
鹿晚反倒有点局促了，理了理被头盔压塌的发顶，再看看墙上崭新的收纳架，眼里都是疑惑，“你这是？”
“小晚回来啦！”外婆端了一个白瓷碗从厨房出来，“小贺特意来帮我装这个架子，这样一来老头子留下的瓶瓶罐罐就有地方摆了！”
“小贺有心啦，换做别人一定把这些东西当垃圾，哪还有心思给它们置办地方？”说着，老太太把碗送到贺昭临手里。
甜香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米香，是外婆拿手的桂花年糕汤。
贺昭临弯弯唇角，语气像在哄小朋友，“怎么会呢？外婆给它们打扮得这么漂亮，是艺术品，应该好好地展示出来。”
“对！我现在就把它们摆好！”老太太被夸得嘴咧到耳朵根，兴致勃勃地去收拾散落在四处的玻璃瓶。
外公留下的所有东西都被外婆仔细地收藏着，定期清理。
它们是外婆的念想，也是两个老人几十年的爱。
鹿晚鼻子有点发酸，“谢谢你，外婆很开心。”
“不用客气，今天的饭菜好吃吗？”
“好吃，当然好吃。”
尤其是早饭的香肠滑蛋可颂和午饭的土豆排骨焖饭，太正了。
还有香菇脊骨粥，只喝上一口就满足感爆棚。
害得鹿晚一整天都在愧疚和幸福中反复横跳。
哎，又白吃贺医生两顿饭……
这么好吃的两顿饭！
她把刚刚进门时放在玄关柜上的带饭包拿过来，递给贺昭临，“本来还在想要怎么把这个还你呢。”
贺昭临接过，眸色颇深地看着她，“如果我不来，你打算怎么还我？”
“送到你的医院或者……”
她一时想不出别的方案。
男人压低声音开口，“或者我去接你下班？”
他的眼睛温柔深沉，像夜晚平静的海面，无波无澜却隐藏着深不见底的涌动。
换做别人这么说，鹿晚会断然谢绝。
可面对贺昭临……她安稳的心开始感觉到磨人的刺挠。
拒绝的话到了嘴边，硬是一句说不出来。
外婆向这边偷瞄了眼，眼睛弯成两个月牙，自言自语地念叨，“还给送饭啊，我们囡囡有福气哦。”
鹿晚看着老太太的笑容，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，脸上晕起一片绯红。
边逃进厨房，边佯装埋怨地开玩笑，“外婆偏心，都不给我盛汤。”
汤锅还在炉灶上，她盛了一小碗。
窗外突然变了天。
树叶哗哗作响，豆大的雨点砸在窗璃上，紧跟着，大雨倾盆而下。
客厅传来外婆忧心忡忡的声音，“哎呦，又发来预警短信了，这场雨不会小，小贺你家住哪啊？回去的路上危险不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