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霙冷冰冰回答：“我怎么知道？”霜蕊是个明白人，回答他：“九皇子以为咱们郡主在夸陛下是英雄，高兴咱们郡主能体谅陛下，这样他和郡主之间就没有矛盾，可以安心和郡主做朋友了。”方进“哦”了一声。雪霙抿了抿唇，忍不住说道：“我不明白九皇子为什么一定要和咱们郡主做朋友。他的父亲伤害了咱们郡主，他却要求郡主原谅他父亲。不仅要郡主原谅他父亲，还要郡主接纳他，喜欢他，和他做朋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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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姜桃桃看着松松垮垮的弦，不疾不徐淡淡道：“公主，如果刚刚弓是这模样，您根本不可能把箭射出去。”
　　永宁公主怒道：“我又没让你赔！认个错，就那么难？”
　　姜桃桃抬手示意：“如果您能用这弓再射出一箭，从这个位置，射到那支箭的位置，我就承认这弓在交到您手里前就坏了。”
　　永宁公主脸臊得发红。
　　明眼人都知道这弓是她砸坏的。
　　但姜桃桃这嘴脸，她是越看越觉得可恨。
　　永宁公主小指勾了一拳弦绷紧，准备再射一箭。
　　燕王带着人早就去了别处。
　　这里只有他们几个年纪小的。
　　景修易见她这样，吓得不行：“永宁，你别任性。”
　　永宁公主生气：“这是我和姜桃桃的事，你不许插手！不然我告诉父皇，你偏心姜桃桃，欺负我！”
　　好心被当作驴肝肺，景修易涨红脸，又急又气。
　　永宁公主从箭筒里拔出一支箭，搭在弦上就要用力。
　　姜桃桃见她为争一口气乱来，怕她手指因为一时之气被割断，抓住她手：“公主，不用射箭了，是我弄坏了您的弓。您说个价格，我赔给您。”
　　永宁公主拧眉：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瞧不起我？”
　　姜桃桃瞥了眼永宁公主的小指：“弓弦这么细，容易伤着手。”
　　永宁公主愣了下，转过头傲娇道：“你就是输不起！”
　　姜桃桃头疼：“我承认，是我弄坏了您的弓，我认赔。”
　　永宁公主叱骂：“你真是满嘴谎话！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！”
　　姜桃桃无奈：“公主您这意思是：弓不是我弄坏的，而是您自己摔坏的？”
　　永宁公主要面子，不肯承认自己胡乱冤枉人，恶狠狠瞪向刚刚送弓过来的燕王亲兵：“这弓不是姜桃桃弄坏的，那就是你弄坏的。拖下去，杖责一百！”
　　亲兵脸色煞白。
　　杖责一百，他哪里还能有命活？
　　姜桃桃知道永宁公主不是真想要人命，而是不懂杖责一百是多么严重的惩罚，不知道军棍加身，和她母妃考较她功课用戒尺打她手掌心不一样。
　　姜桃桃说道：“公主，我承认是我弄坏了弓，跟燕王亲兵无关。若一会儿燕王回来，误会我推卸责任，害他亲兵被杖责一百，我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。”
　　永宁公主瞪她：“你就那么喜欢当好人？”
　　姜桃桃反问：“不做好人，难道做坏人吗？”
　　永宁公主无言以对。
　　带金弓出来，就是为了炫耀。半个月前，姜桃桃在燕王府自毁珍珠云肩，气得她半个月都没睡好。这次带着金弓出宫，想要挫挫姜桃桃锐气，让姜桃桃知道她这个公主不缺好东西用。金弓是她最宝贝的东西，真就这么坏了，她能心疼一整年。就算杖责护卫一百，也不能让金弓复原。
　　永宁公主说道：“既然你承认错误，那你必须负责将这金弓恢复原样。”
　　姜桃桃应道：“好。”
　　姜桃桃接过弓，放进盒子，递给霜蕊保管。金子只是变形了，融了重铸就好，上面的宝石掉了可不好找。
　　永宁公主看姜桃桃怎么看怎么不顺眼，看向姜桃桃挂在马背上的弓箭：“你弄坏了我的弓箭，我还怎么狩猎，助三哥一臂之力？”
　　姜桃桃把弓箭递给永宁公主：“公主，我就只有这一副弓箭。若是弓箭再坏了，害燕王垫了底，我也没辙了。”
　　永宁公主哼哼道：“小气什么？你弄坏了我的弓，你都认赔。我弄坏你的弓，还能赖账不成？你这副暗戳戳刺人的嘴脸，实在可恶！”
　　姜桃桃没说话，微笑应对。
　　永宁公主策马去前面。
　　姜桃桃和景修易慢悠悠跟在后面。
　　景修易替永宁公主解释：“桃桃，永宁她不是坏人。”
　　姜桃桃沉默片刻，歪头问道：“什么是好人？什么是坏人？”
　　景修易怔住。
　　姜桃桃说道：“你觉得陛下是坏人吗？”
　　景修易回道：“当然不是。”
　　姜桃桃说道：“陛下不是坏人，手上的人命却不少，一道圣旨就让我与父母兄长分离。”
　　景修易涨红了脸：“父皇那是为了天下苍生。”
　　姜桃桃轻笑解释：“我没有说陛下是坏人的意思。你这模样若是被别人看了去，还以为我妄议陛下呢！我只是说，每个人因为身份，因为际遇，都有自己要做的事，对别人来说是做了坏事，对自己而言却是不得不做的事。有的人，或许是别人眼中的坏人，却是自己心里的英雄。”
　　景修易愣怔半晌，眼瞳倏地发亮：“桃桃，你能这样想就好。”
　　姜桃桃轻笑。
　　方进和霜蕊雪霙跟在后面。
　　方进看着景修易脸上不值钱的笑，不解问雪霙：“九皇子在高兴什么？”
　　雪霙冷冰冰回答：“我怎么知道？”
　　霜蕊是个明白人，回答他：“九皇子以为咱们郡主在夸陛下是英雄，高兴咱们郡主能体谅陛下，这样他和郡主之间就没有矛盾，可以安心和郡主做朋友了。”
　　方进“哦”了一声。
　　雪霙抿了抿唇，忍不住说道：“我不明白九皇子为什么一定要和咱们郡主做朋友。他的父亲伤害了咱们郡主，他却要求郡主原谅他父亲。不仅要郡主原谅他父亲，还要郡主接纳他，喜欢他，和他做朋友。”
　　霜蕊叹息：“难道你希望这京中人人都似永宁公主般为难郡主吗？从前在王府，整个王府都找不出对郡主不好的人。现在进了京，九皇子却是为数不多对郡主好的人。”
　　雪霙抿唇，不再说话。
　　若换作从前，九皇子的这点好，她家郡主根本就用不着稀罕。先逼人入绝境，再施加一点点善意，就成了好人？
　　好荒诞！
　　姜桃桃和景修易边走边聊，毫无收获。
　　永宁公主射中了一只野兔，害怕又激动地拎着兔子耳朵，挥手朝姜桃桃嘚瑟：“姜桃桃，你看我抓到的兔子！”
　　姜桃桃不走心地夸赞：“公主真厉害。”
　　永宁公主傲娇地昂起下巴：“我厉害，我知道，用不着你拍马屁！”
　　姜桃桃：“……”
　　这不要脸的劲，她拍马也比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