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听见声音也没转头，依旧目光专注的看前面的电视。曲棠早已经适应外婆这种样子，并未觉得有什么，只笑着走到外婆跟前，蹲在她面前，像她这个年纪的所有小姑娘一样，仰起脸冲着外婆笑，“外婆，今天记不记得我是谁呀？”她身上有一种从未见过的轻松和自在，像是一瞬间摘掉了所有的枷锁和重量，变成了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。楼蕴站在门口，视线落在她脸上，一时之间被她的笑容晃到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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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到病房的时候护工阿姨刚好从里面出来，手里拿着水壶，打算去隔壁水房打热水，看见曲棠立刻笑了，
　　“曲小姐，今天怎么现在过来了？”
　　曲棠几乎每天都会来医院看外婆，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上午，少有像这样在天快黑的时候过来。
　　曲棠笑了下，接过护工阿姨手里的水壶，淡道，
　　“白天有点事，您先去休息会儿，我进去看看外婆。”
　　护工阿姨诶了声，视线才落到后面慢腾腾跟上来的楼蕴身上。
　　一开始她还以为楼蕴只是这栋楼来看其他人的，直到看见他就在曲棠身后站定，阿姨很明显的愣了下，
　　“曲小姐，这位是？”
　　阿姨脸上露出点期待的神色已经隐隐有些猜到了。
　　这些年曲棠从来没有带过第二个人来医院看外婆。
　　小姑娘生活不容易，平常又要忙学校的学业，又得想办法赚医药费，少有的空闲时间还得来照顾外婆。
　　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。
　　“他是……”曲棠开口，有些犹豫，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楼蕴的身份。
　　护工阿姨早已经笑眯眯的看着两人。
　　“我是她的同学。”楼蕴语调平静的开口，主动打破尴尬。
　　曲棠愣了下，转头看他。
　　他神色淡淡，扫了曲棠一眼，朝着护工阿姨很有礼貌的笑了下，再度开口自我介绍，
　　“我是曲棠的大学同学，过来一起看望外婆。”
　　“这样啊，”护工阿姨啊了声，有些失望的样子，但也没说什么，
　　“那你们进去，老太太就在里头，我先去忙了。”
　　曲棠点了下头。
　　楼蕴则是更有礼貌地主动朝着阿姨挥了挥手，“阿姨再见。”
　　曲棠：“……”
　　等人走后，曲棠才转头看他，开口道，
　　“刚才谢谢你。”
　　楼蕴低眸看她，神色漫不经心的样子，故意问她，
　　“谢什么？”
　　曲棠没说话。
　　楼蕴挑眉看她，等她开口。
　　“外婆这边我不太想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。”曲棠开口。
　　虽然外婆意识已经不清楚了，但她跟楼蕴的关系，说到底还是不太见得了光的交易，她不想在外婆这里还把他称之为男朋友。
　　楼蕴闻言没什么反应，只往病房里看了眼，淡道，
　　“嗯，清楚。”
　　他也没多说。
　　两个人都心知肚明。
　　曲棠没再说什么，推开病房门，脸上扬起笑，
　　“外婆。”
　　病房里冷气开的很足，护工阿姨很勤快，除了很淡的消毒水气息，没有任何异味。
　　外婆正靠在病床上看电视，旁边放着切好的水果。
　　她听见声音也没转头，依旧目光专注的看前面的电视。
　　曲棠早已经适应外婆这种样子，并未觉得有什么，只笑着走到外婆跟前，蹲在她面前，像她这个年纪的所有小姑娘一样，仰起脸冲着外婆笑，
　　“外婆，今天记不记得我是谁呀？”
　　她身上有一种从未见过的轻松和自在，像是一瞬间摘掉了所有的枷锁和重量，变成了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。
　　楼蕴站在门口，视线落在她脸上，一时之间被她的笑容晃到眼睛。
　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曲棠，没有在她脸上看过这种纯粹、天真的笑容。
　　老太太低头看了她一眼，甩开她的手，摇摇头，
　　“你是谁啊？”
　　曲棠也不难过，只啊了一声，又往老人家跟前凑了凑，
　　“我是星星呀。”
　　她语气像在撒娇，眼睛也亮晶晶的，充满期待的样子。
　　楼蕴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，目光落在曲棠脸上，没有去打扰祖孙两。
　　等他们说完话，他才看向曲棠，又抬了抬下巴往外婆那边点了点，询问她的意思。
　　曲棠抿了下唇，拉了拉老太太的胳膊，指着边上的楼蕴开口，
　　“外婆，有人来看你啦，带了你最喜欢的桂花糕哦。”
　　老太太听见前面的话还没什么反应，似乎是桂花糕三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，才终于看向边上的人。
　　“外婆，”楼蕴朝着老人家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，十足的绅士耐心，“我是楼蕴。”
　　他把桂花糕递过来。
　　外婆看看他，又看看牛皮纸包着的桂花糕，接过，吃了一口，并不搭理人。
　　楼蕴也没什么反应，在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，拿起边上的橘子，主动帮忙剥起来，又耐心十足的递给老人。
　　外婆看他一眼，有些嫌弃，有些打量。
　　楼蕴朝着老人笑了笑，依旧举着水果。
　　外婆勉强吃了一口，似乎是嫌弃酸，想吐掉。
　　“外婆。”曲棠见状，立刻想过去帮忙。
　　楼蕴神色平静，直接拿起旁边的纸巾，用手接住老人吐出来的水果。
　　“你……”曲棠愣住，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。
　　楼蕴将纸巾丢进垃圾篓里，又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抽了一张纸巾，帮外婆擦了擦嘴，整个过程动作始终耐心温和。
　　“怎么了？”
　　他抬头，看见曲棠的表情，淡道，
　　“这样看我？”
　　他似乎完全不觉得有什么。
　　曲棠看着他，唇角动了动，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，只开口道，
　　“我来吧，你去洗个手。”
　　楼蕴嗯了声，起身前还朝着病床上的老人笑了下，转身带上门去洗手间。
　　等人走后，曲棠才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外婆，有些茫然地开口，
　　“外婆，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？”
　　老人家根本没听她说话，只看着前面电视机上的动画片，吃着手上的桂花糕。
　　——
　　从医院出来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，外面天已经全黑了，路边的摊贩也越来越多。
　　楼蕴把车开过来，曲棠原本想拒绝，自己坐公交M.L.Z.L.回家，但还是没说，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。
　　很快到小区楼下，曲棠解开安全带，主动开口，
　　“今天谢谢你。”
　　楼蕴侧眸看她一眼，“怎么谢？”
　　曲棠愣了下，她只是出于礼貌性随口一说。
　　楼蕴看着她的表情，扬了下眉，
　　“原来曲老师只是随口一说啊。”
　　曲棠听不得他这样喊自己，板了板脸色，闷声道，
　　“下课后别叫我老师。”
　　楼蕴看着她的表情，忍不住笑了下，点头，“行。”
　　车厢里有些闷，曲棠索性推开车门下车。
　　楼蕴也从驾驶座位置下来，摁了下车钥匙，把车门锁了。
　　曲棠皱眉看他，有些警惕，
　　“你要上去？”
　　楼蕴看着她，嗯了声，抬手摁了摁后脖颈，垂眸视线落在她脸上，慢腾腾开口，
　　“让男朋友上去借宿一晚，应该问题不大吧？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