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过。十年前他带队抓人，有个同事把人打死了。他直接给撸了，去松江路派出所当了片警。”“十多年了，他一直没忘找那起案子的杀人真凶，常为这事儿来找张大。”“知道了……张大也挺无奈的。那个凶手一直没到案吗？”“没抓着。”“难怪他放不下。因为这个毁了前程，也是一块心病呢。”张志强边给余保国松绑，边冲着周立柱笑：“老周，咱这么着。这不，嫌疑人你也给抓来了，而且你还是嫌疑人管片的民警，这案子你来审，怎么样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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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刑警队，梁松笑着对张志强说：“我发现余保国听电话挺紧张的。估计就算他没有涉案，也知道他儿子跟黄斌这案子有牵连。”
　　张志强问梁松，余小秋学校那边的调查怎么样了？
　　梁松说，余小秋学习成绩不咋地，不过体育不错，在学校也算是个比较活跃的孩子。脾气也很好，就是不太爱说话。
　　“对黄斌的调查呢？”
　　“黄斌在学校有好几个仇人，其中包括一个曾经被他霸凌过的叫孙吉庆的同学。这个孙吉庆有个表哥外号赵瘸子，是个社会人。”
　　“调查过此人吗？”
　　“调查过，排除了他的嫌疑。你说巧不巧，找他的时候，他正拿着根铁管要去找黄斌，打他呢。”
　　“其他人呢？”
　　“还有一个被黄斌调戏过的名叫宋文丽的女孩。宋文丽的父亲找过黄斌，被黄斌当街辱骂……”
　　“询问过宋文丽没有？”
　　“询问过。”梁松摇着头说，“小姑娘左手虎口有个蓝色蝴蝶纹身图案，说话大大咧咧，像个问题少女。她说，余tຊ小秋追求过她，她瞧不上余小秋……”
　　张志强摇摇手，刚要说什么，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。
　　张志强扫一眼手机屏幕，皱皱眉头：“又是周立柱。”
　　在余保国洗车铺的休息间，周立柱边捆绑余保国边拨打张志强的手机。
　　梁松指指张志强还在响铃的手机：“接不接？”
　　张志强摇摇头，按下拒接键。
　　梁松循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：“宋文丽班的班主任张国伟提供了一条线索，宋文丽在社会上有个名叫万杰的男朋友，是个小混混。”
　　张志强皱皱眉头：“这个万杰，你们重点查一下。”
　　梁松转头对站在一旁的邵伟说：“这事儿就交给你和山子他们吧。”
　　邵伟招呼几名刑警出门。
　　梁松告诉张志强，刚才黄斌的母亲张九月来过。
　　“她又跑来干嘛？”张志强不禁皱起眉头。
　　“说是余保国跑了，是畏罪潜逃，骂公安局不作为，撒泼打滚的。”
　　“唉，这还真是个难缠的主儿……”张志强苦笑一声，跟梁松说了一段当年张九月的往事。
　　黄斌上初二的那年，调皮，放学路上用弹弓打破了体育老师的头，被体育老师追上，一巴掌把脸扇肿了。黄斌回家拿了一把菜刀，要去体育老师家剁了他的手，半路被黄金彪拽回了家。张九月问明白咋回事儿后，跑去学校大闹了一场，然后花钱雇了几个混混，让他们去把那名体育老师的手砍下来。结果，混混们拿了钱，不见了踪影。张九月亲自去了那名体育老师的家，乱砸一通后，扬言让体育老师给黄斌五万块钱，否则就把他弄进监狱。体育老师也不是个善茬儿，直接去法院告张九月敲诈勒索。张九月被喊去法院训诫了一番，更加恼怒，利用各种关系收拾对方，没能如愿，就开车把人撞了，自己闯去派出所，要求坐牢。
　　梁松听出了一身冷汗，替余保国感到担忧，说，余保国遇上张九月这么个主儿，还不得去一层皮？
　　张志强摇摇头，问：“张九月怎么知道余保国跑了？”
　　梁松刚要说话，就听见周立柱在外面喊：“张志强，张志强！你竟敢撂我的电话？你给我滚出来！”
　　梁松要出去赶走周立柱，张志强拍拍桌子，说：“不要管他，你接着往下说。”
　　梁松缓一口气说：“张九月说她早就看出来余保国心里有鬼，派人看着余保国洗车铺那边的监控，看见余保国开车溜了。”
　　“张九月年轻时候跟余保国谈过恋爱。”张志强说。
　　“不能吧？”梁松不信，“张九月长得漂亮，人又精明，她父亲当年还是财政局的局长，怎么会看上余保国这么个憨不拉几，又长得抱歉的人？”
　　“她小时候跟余保国是邻居，听说余保国从小就护着她。”
　　“有邻居反映，余保国是个酒鬼……”梁松笑道，“这家伙经常喝得狗熊不认铁勺子，有时候还到处找他的老婆唐桂英。”
　　“这些事情，不是我们该关心的，专心案子吧。”
　　“张九月这人很有意思，撒完泼，给黄金彪打电话，说余保国是杀人犯，不然这节骨眼上为什么要跑？”
　　“丧子之痛啊……”张志强摇着头说，“这些表现都很正常。”
　　“黄金彪打电话来说余保国有杀人嫌疑……”
　　周立柱在外面喊：“张志强，聋子？出来！”
　　张志强冲梁松一笑：“这个酒鬼……出去看看咋回事儿。”
　　梁松问张志强：“让不让他见你？”
　　张志强摇摇头说：“要是他又想指点咱们怎么破案，你想办法给他支出去。要是真有事儿，带他来见我。”
　　醉醺醺的周立柱大步往张志强的办公室方向走：“张志强，捉迷藏？滚出来！”
　　旁边的一个门开了，几名警察出来，准备控制周立柱，被一名老警察制止。几名警察看着老警察，似乎不明白他为何要制止他们控制周立柱。
　　老警察朝会议室那边努努嘴，示意警察们各自回屋。
　　周立柱打个酒嗝，摇摇晃晃地在张志强的办公室门前站住。
　　梁松从会议室里出来，冲周立柱扬扬手：“呦！是周队啊，您这是？”
　　周立柱转头，问道：“张志强在哪儿？”
　　梁松反问道：“您有事儿？”
　　周立柱猛地跺跺脚：“余保国，过来！”
　　被五花大绑的余保国从楼梯口上来，一脸紧张地看着梁松。
　　梁松指指余保国：“你就是余保国吧？”
　　余保国点头道：“是，是，是我……”
　　周立柱一膀子撞开梁松，伸手去抓余保国的胳膊：“走，跟我去见刑警队长！有胆杀人，咱就有胆面对！”
　　余保国哆嗦一下，战战兢兢地看着周立柱。
　　周立柱推开会议室的门，将余保国往张志强的跟前一推：“你不是要抓他吗？我把人给你送来了！”
　　张志强哭笑不得地扫一眼余保国：“他是谁？”
　　周立柱大声道：“溺水案杀人嫌犯，余保国！”
　　梁松走过来，问周立柱：“谁说要抓他了？”
　　周立柱瞪着梁松说：“你给余保国打的那个电话我听见了。”
　　“你听见我说要抓他吗？”
　　“你个小毛孩子少跟我在这儿抠字眼！”周立柱推开梁松，怒目瞪着张志强，“你啥意思，当我不知道？人，我给你们抓来了，你们这就逮捕他吧！”
　　张志强吸吸鼻子：“我说周队，您这是喝了多少酒啊……”
　　周立柱哼道：“我休礼拜天！喝点儿，管得着吗？”
　　张志强笑着给周立柱倒一杯水：“喝酒没人管你，可你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场所。”
　　两名刑警在会议室门口的楼梯边说话。
　　“敢情他就是周立柱啊……好家伙，性子果然够火爆的。”
　　“啥呀，一个酒蒙子。你不知道，周立柱曾经是咱二大队的大队长，那时候张大是他的手下。张大科班出身，周立柱是部队转业来的……”
　　“这我知道，他在部队上是个连长。”
　　“他历来瞧不上学院派，当年经常骂张志强办案太温柔了。结果怎么样？”
　　“听说过。十年前他带队抓人，有个同事把人打死了。他直接给撸了，去松江路派出所当了片警。”
　　“十多年了，他一直没忘找那起案子的杀人真凶，常为这事儿来找张大。”
　　“知道了……张大也挺无奈的。那个凶手一直没到案吗？”
　　“没抓着。”
　　“难怪他放不下。因为这个毁了前程，也是一块心病呢。”
　　张志强边给余保国松绑，边冲着周立柱笑：“老周，咱这么着。这不，嫌疑人你也给抓来了，而且你还是嫌疑人管片的民警，这案子你来审，怎么样？”
　　周立柱不满地回答：“你要是觉着这样符合规定，我无所谓。”
　　张志强笑道：“你这不是没喝醉嘛。”
　　周立柱哼一声，指指余保国：“保国，你坐下，让他们审。”
　　余保国坐到一张椅子上，看着张志强：“我知道你想问啥。”
　　“那就说说呗。”张志强笑着说。
　　“你们怀疑我儿子余小秋是个涉嫌犯……”
　　梁松不解地问：“涉嫌犯啥意思？”
　　张志强笑着说：“他说的是犯罪嫌疑人。余师傅，你接着往下说。”
　　“我儿子让黄斌打了，他感觉委屈，就拿刀砍了黄斌……”余保国咽一口唾沫，加强了语气，“砍人这事儿不假。可是砍已经砍了，等于报了仇，气也就消了，他再去杀人，这可能吗？”“前提是，他得来公安局解释呀。”张志强止住笑，冷冷地看着余保国。
　　“这不是找不着了嘛。我也着急，我比你们谁都着急，我是他爹。”
　　“你的车曾经出现在黄斌溺水现场的附近。”
　　“是，这个我承认。”余保国迟疑片刻，开口说，“我的皮卡车确实经过那边来着，开车的是我小舅子唐明清……”
　　说着，余保国拿出行车记录仪，打开一段视频。
　　张志强和梁松凑近行车记录仪。
　　视频显示皮卡车在大雨中撞到一棵树上，时间是半夜11点零5分。
　　梁松拉着张志强走到一边，小声说：“法医科提供的鉴定报告说，黄斌的死亡时间在深夜12点到凌晨一点之间。”
　　张志强走到余保国跟前：“唐明清在哪里？”
　　余保国回答：“他的一个小说让影视公司看好了，人家要买什么版权，他去谈这事儿去了。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