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笑容看起来有点渗人，秦挽意讪讪道：“好了，你快去吃药，再收拾收拾，四十分钟后开饭哈。”说完她就离开了，还好心地帮沈涣黎关了门。沈涣黎把她的水杯洗干净放好，从兜里拿出药，指尖碰到另一个小瓶的时候顿了顿，然后若无其事地一起拿出来，吃完放到茶几底下。回到卧室，收拾行李箱，她拿出最后一件大衣挂好，突然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。她捡起来，是风湾别墅的钥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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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与此同时，郁呈低声说：“沈涣黎，要听话。”
　　他皱着眉，好像她是一个让人恼火又不听话的小姑娘。
　　但是从来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话，殷临和沈涂山都没有。
　　而可怕的是，沈涣黎真的听话了。
　　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，因为她人生的规划里，没有出现一个能让她听话的人。就像是一只昼夜飞行不曾停歇的雨燕，突然被朦胧的迷雾笼罩，看不清，被迫停下。
　　她是见过的，沈涂山很听殷临的话，那是一辈子都要捆绑在一起的羁绊，即使她病了，疯了，也斩不断的荆棘牢笼。
　　在这一刻，沈涣黎才真真切切地慌了。
　　郁呈动作很轻，也很快，他给沈涣黎上完药，穿好鞋子，抬起头，就看见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。
　　“……怎么了？”
　　他笑着问。
　　沈涣黎如往常一般道：“没事。”
　　她说：“谢谢你，郁呈。”
　　门外，学校的上课铃声尖锐地响起，在这漫长的十五秒中，郁呈的心脏毫无预兆地下沉。
　　来不及思索这种失重感，他把她横抱起来，“我送你回京市……”
　　“郁呈，有人来接我。”
　　像是迷了路找不到方向感，沈涣黎在迷雾里横冲直撞，她一口气说完，“医药费以及认识以来你送我的东西，我会找人转交给你。”
　　“……什么意思？”郁呈眼皮跳了跳，皱眉问她。
　　“再见，郁呈。”
　　话落，一个卸了枪的狙击手进来，把沈涣黎抱走。
　　校门外，雪佛兰后座，沈涣黎淡声问：“直升机到了吗？”
　　狙击手点头，“按照您的吩咐，已到达海边。”
　　郁呈的身影越来越近，风掀动他的外套，一如那天在海边，他逆着光走过来。
　　沈涣黎道：“走吧。”
　　她抑制着指尖的颤抖，闭上眼睛，不再看他。
　　*
　　六月，阳光渐渐毒辣，沈涣黎从非洲出差回来，就看见停在华江庭的火红色跑车。
　　她从廿四手里接过行李箱，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　　“是。”
　　沈涣黎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，手指在按键上停了半天。
　　……她住哪层楼来着？
　　一个电话拨出去，“廿四，我住哪层?”
　　“四十五层，老板。”廿四回道：“秦小姐住在对门。”
　　……真是太久没来了。
　　沈涣黎叹了口气，风湾暂时不住了，电梯一路升到四十五层顶楼。
　　还没打开房门，就被人从身后来了个熊抱。
　　“Suprise!”
　　“咳、咳……”沈涣黎拿开她的手，把咳嗽声憋了回去，“……你怎么回来了？”
　　秦挽意见她咳嗽，把人好好看了看，没好气道：“你这脸色，又生病了？”
　　沈涣黎微不可察地笑了下，“先进去再说。”
　　房子廿四提前找保洁打扫过，秦挽意换了鞋，一屁股坐到沙发上，冷着脸，“说吧，怎么回事？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不怪秦挽意发脾气，沈涣黎的脸色的确很难看，惨白惨白的，唇瓣也没有血色。
　　太久没人跟她生气了，于是她斟酌着说：“没有，昨天晚上发烧了而已，只是……一开始没注意，不小心进了医院。”
　　空气安静，秦挽意盯着她，“噢，而已，没注意，不小心。”
　　“信你都出鬼了。”她冷笑着，“算了，沈总日理万机，这点小病小痛的确算不上什么，所以才会‘不小心’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沈涣黎倒了两杯水，递给她一杯，“真的没事，今天再吃一天药就好了。”
　　她温吞地喝着水，发烧没好利索，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无害，甚至透着诡异的乖巧。
　　“对了，你想吃什么？我让人送。”
　　秦挽意翻了个白眼，“送什么送!”
　　“唉，算了，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，还带回来个厨子，我跟你说，他做的菜绝了，一会儿你尝尝就……”
　　话没说完，秦挽意就睁圆了眼睛，“诶你想什么呢!就只是个厨师，做菜特别好吃的那种!”
　　“……喔，我知道了。”沈涣黎用透着诡异的乖巧的脸庞朝她微笑，“你倒也不必把一个带回家做饭的厨子解释得这么清楚。”
　　那笑容看起来有点渗人，秦挽意讪讪道：“好了，你快去吃药，再收拾收拾，四十分钟后开饭哈。”
　　说完她就离开了，还好心地帮沈涣黎关了门。
　　沈涣黎把她的水杯洗干净放好，从兜里拿出药，指尖碰到另一个小瓶的时候顿了顿，然后若无其事地一起拿出来，吃完放到茶几底下。
　　回到卧室，收拾行李箱，她拿出最后一件大衣挂好，突然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。
　　她捡起来，是风湾别墅的钥匙。
　　沈涣黎抿住唇瓣，把它收到床头柜的抽屉里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