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校有规定，运动会那天，可以不用穿校服。以往这个时候，女同学都打扮得漂漂亮亮，换上了各种小裙子。初词早上出门前穿了身T恤短裤，不知怎么想的，临出门路过镜子时，又返回卧室，打开衣柜拿出来一条裙子。裙子是一件白色长裙，无肩款，长度到了小腿肚，款式很宽松。初词换上裙子盯着镜子看了会儿，又把扎好的马尾放了下来。这件裙子买来快一年了，初词就穿过一次，那次还是周末跟陈凤祥出门玩的时候穿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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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学校有规定，运动会那天，可以不用穿校服。
　　以往这个时候，女同学都打扮得漂漂亮亮，换上了各种小裙子。
　　初词早上出门前穿了身T恤短裤，不知怎么想的，临出门路过镜子时，又返回卧室，打开衣柜拿出来一条裙子。
　　裙子是一件白色长裙，无肩款，长度到了小腿肚，款式很宽松。
　　初词换上裙子盯着镜子看了会儿，又把扎好的马尾放了下来。
　　这件裙子买来快一年了，初词就穿过一次，那次还是周末跟陈凤祥出门玩的时候穿的。
　　今天为什么穿了件裙子，初词也想不明白为什么。
　　又或者说，是她潜意识里不愿意想。
　　-
　　初词进校门的那一刻，就已经引起了全校男生的轰动。
　　贺景祈原本正吊儿郎当和班里几个男生聊天。
　　体育委员刚开完会回来，飞快窜进来，勾上贺景祈的肩膀，说：“我敲，你同桌今天穿了件白裙子，听说超级仙超级漂亮。”
　　贺景祈愣了一下，“你听谁说的？”
　　体育委员说：“就是隔壁班上次和我们一起打篮球的那个黑皮。”
　　贺景祈眯着眼睛，盯着他看了半天。
　　体育委员被他看得莫名渗得慌，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，说：“哥，你怎么这么看着我？”
　　贺景祈说：“他和你玩得挺好的，对吧？”
　　体育委员点头，他和隔壁班那黑皮体育生从高一就认识玩上了，现在都还一起约着打篮球。
　　“对呀，怎么了？”
　　贺景祈坐在课桌前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　　他踩着桌子下面的横梁，忽然看着体育委员，说：“你那个朋友有喜欢的人吗？”
　　体育委员脑电波猛地跟贺景祈对上了。
　　无语道：“大哥你放心吧，他肯定不是喜欢初词，就是单纯地夸初词穿裙子漂亮而已。夸初词穿裙子漂亮的人可多了，又不止我兄弟一个。”
　　听见这话，贺景祈一言不发地出了门，他今天穿了身黑色的冲锋衣，因为要跑步，下身是宽松一条运动裤，腿边镶了一道白杠，特别显腿长。
　　初词刚到教学楼下，远远就看见少年朝她走了过来。
　　他似乎是没睡醒，看上去心情不太美丽。冲锋衣拉链拉到了最上方，微微抵着男生的下巴。
　　这个时候的温度还不算很冷。
　　学校里到处都是穿小裙子的女生。
　　这也能理解，青春这么美好，却被困在统一的校服里，偶尔有一天可以穿上这种裙子，当然要大穿特穿。
　　两人走近以后，初词试探性地看了一眼他的神情，讷讷道：“谁又惹你了？”
　　少年一言不发，垂着薄薄的眼皮，把初词从上到下瞅了一遍。
　　初词下意识退后了一步，抿住嘴唇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　　“没怎么。”
　　少年神情懒洋洋的，语调也很随意，“就是觉得你今天穿裙子还挺好看的。”
　　初词愣怔一秒，哦了一声。
　　脸颊瞬间弥漫上了血色。
　　贺景祈突然捏着拉链往下一拽，脱了身上那件黑色冲锋衣，往初词肩膀上一罩。
　　初词一顿，看着他。
　　少年轻挑了一下眉梢，距离近了，初词甚至能看见他眼皮上的血管，睫毛又长又直，瞳孔漆黑深邃。
　　他的眼睛给人一种山林间野兽的感觉，不带什么情绪，冷淡平静。
　　贺景祈说：“我要去跑几圈，帮我拿一下衣服。”
　　初词点点头。
　　贺景祈说完这话就走了，初词盯着他高高瘦瘦的背影。
　　扬起唇角，很轻地笑了一声。
　　她出门骑上车后才发现忘了带外套。
　　但现在的天气，就算不穿外套，也只是有一点点冷而已。
　　这点冷还不值得初词重新折返家里的那一件外套。
　　这次本来打算撑一上午，中午回到家再换的。
　　现在肩头多了另一个人的外套，虽然有点不合身，上面满是沐浴露的清香混着一点贺景祈身上的说不上来的味道，但是初词不可否认地是自己确实是暖和了点儿。
　　初词刚进教室，教室里面吵吵闹闹，一到运动会或者文艺晚会，班里都洋溢着一种过年的氛围。
　　体育委员跟两个男生勾肩搭背走出来的时候，看见初词眼睛一亮：“课代表，你穿裙子超漂亮的。”
　　初词唇边抿出小酒窝：“谢谢。”
　　体育委员又化身尖叫鸡，说：“等等，你这衣服，是我们贺少爷的吧？”
　　初词还没反应过来。
　　体育委员身边的两个男生已经激动了，“真的假的？”
　　另一个男生说：“还真的是，这衣服看上去普普通通，官网价格17000，除了我们贺少爷，整个学校谁还能穿得起呢？而且课代表买衣服也不至于买这么大码的。”
　　初词怔愣一秒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外套：“这件衣服17,000？”
　　“对啊。”体育委员点点头，“有钱得过分了。”
　　初词身上这条裙子才七十，脚上的帆布鞋四十五。
　　她仿佛被针扎住了一样，连忙把衣服脱了下来。
　　人有的时候就是心情变得很快，初词刚才好好的心情突然变坏。
　　她一进到班里，不少人明里暗里地看她。有男生也有女生，初词没有心思搭理这些人的眼神。
　　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，旁边某人的桌子上面乱糟糟的。
　　有一瓶没拆封的矿泉水，一套英语试题。
　　还有七八颗巧克力。
　　桌洞更乱，全是课本还有老师平常发的卷子。
　　初词脱下了身上那件黑色冲锋衣。摸在手里的触感比较冷硬。
　　但是布料很好，一些细节处理也好，针线针脚也非常密集。
　　初词盯着这件衣服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到底哪里值17000。
　　但是这也提醒了她。
　　即使她和贺景祈是隔了十几厘米的同桌。
　　他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
　　他随随便便一件外套，可能就是她们家一整年的收入。
　　初词是贫困生，领着补助金才有钱交学费买课本。
　　陈凤祥的收入实在是太少了。
　　初词把那件外套仔细叠了叠，放在了贺景祈的桌子上。
　　她坐在位置上，发了一会儿呆，拿起笔开始做题。
　　她只能靠学习来改变她和陈凤祥命运了。
　　九点，在班长的带领下，初词搬着凳子和班里其他人一起去了操场。
　　贺景祈已经在操场了。
　　他和几个男生站在主席台下一起聊天。
　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好笑的，旁人笑得前仰后合。
　　他只是扯了扯唇角，左顾右盼，似乎在寻找些什么。